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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远弗届——东坡的影响力

宋徽宗崇宁年间,朝廷下令严禁东坡文集,悬赏告发刊行东坡集的赏金高达八十万钱。朝廷的严禁令却不能阻止人们对东坡作品的热爱,愈禁愈广传。一旦禁令解除,东坡文集更迅速风行。南宋的孝宗皇帝说:“至于轼所著,读之终日,亶亶忘倦。常置左右,以为矜式。”当时的士大夫对于东坡文集视为风雅,不懂背诵的话会被取笑。有些贵戚之家会私自印行以谋利,每十篇东坡诗文便能换取黄金一斤。东坡曾引述欧阳修的话:“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”

东坡的作品不但在海内风行,更传到域外。他的诗文在北方的金国盛行一时,以至清人翁方纲有“苏堂盛于北”之叹。子由在元祐年间出使辽国,辽臣告诉他《眉山集》已到达多时,于是子由作诗寄给东坡说:“谁将家集过幽都,逢见胡人问大苏。”绍圣元年春,宋朝学士张圣民出使辽国,听说范阳(宋朝时期为辽国南部重镇)书刻东坡诗数十首,题作《大苏小集》,东坡在朝时接待辽使,辽使能当场背诵东坡的诗文。即使东坡被贬至海南以后,汴京仍在印行《东坡集》。

东坡在南宋文坛享有崇高的声誉及巨大的影响力,他的影响不只宋代,宋之后的中国文学史也深受东坡的影响,而且泽流海外,对朝鲜、日本等邻国的影响尤为深远。北宋著名政治家、科学家及外交大使苏颂在诗中曾说:“熙宁年间高丽使者路经杭州,求购东坡文集以归。”早在北宋元丰年期,高丽人金觐就为两个儿子取名为“金富轼”、“金富辙”。及至高丽朝中期,东坡诗文大行于世,正如朝鲜时代的金宗直所追述:“丽之中叶,专学东坡。”高丽高宗二十三年(1236年),《东坡文集》在高丽首次刊行,以高丽王朝的大臣李奎报为代表的文人学士,莫不熟读东坡,且在诗文写作中模仿东坡风格。年轻举子一待科举及第,即抛弃应试的时文而改习东坡诗文,以至当时流传着:“每岁榜出之后,人人以为今年又三十东坡出矣。”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其后的朝鲜时代。由于仰慕东坡,朝鲜时代的诗人还将汉江边上的一处绝壁,想像为东坡泛舟的赤壁,并仿效东坡泛舟赏月,久而久之,竟成风气。民俗神话亦有提及东坡,传统民歌《赤壁歌》以及“赤壁船游”的民俗、大邱的“花园赤壁”和安东的“芙蓉台赤壁”,每逢“七月既望”,人们便乘船游赏来纪念东坡。